直呼其名的断想

感恩节的班会那天,或许是对这感伤的话题黯然无趣,更或许是为了回避在众人面前那颗脆弱的心吧!我一直在某个角落里保持着沉默,无言以对,倔强的外表力图不被这伤心的氛围冲破,自以为,我是不善于感动。 可是,无意间却还是被感情这把箭中的了:

一位同学说他只叫过他父母一次名字,就感到羞愧万分!

不禁暗自伤神:那我呢?我算什么?我该何地自容?

从19岁到现在,我竟从未在父母前叫过一声“爸爸”或“妈妈”!!!! 哪怕,哪怕是象征的一次啊!对此,我也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了,我找不着我可以狡辩的借口。

记得去年暑假,在我爸江苏的加工厂,当老板娘对我这种直呼其名感到万分惊讶时,我不禁理所当然地一笑。

“你怎么直接叫你爸名字啊?”

“当然了,习惯了,再说,如果你在大街上叫声爸爸,要是好多人都回头那可怎么办?”

老板娘笑了。

我也笑了——为我的自信与聪明而骄傲。

爸也笑了。 可是我竟然那时怎么也没有敏锐到他那笑声里的那份苦涩呢?

也许,是习惯了吧,习惯了玩笑自如;习惯了直呼其名;习惯了接受这份淡淡而又深深的爱了。而且更为荒谬的是,习惯这种习惯的同时更有一些些的叛逆。

开学初,我兴致盎然地拿着通知书来到福大,不为什么:

为的是由此可以不受羁束放荡自如;

由此可以不必锁在那个所谓家的老屋里;

由此可以不再忍受了母亲那些絮叨不止的罗嗦:

“我都是为你好!”

“一点也不听话!”

“没有一个人能理解我!”

“知道了!”

可是妈妈,你可知道,在我的字典里“知道”并不表明什么?

大学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,重重叠叠,零零碎碎,纷纷扰扰的生活似乎己经让我忘却了一切,可只有在这攘攘“乱世”中,我才会察觉到那一丝丝可怜的冷静,骚动的心似乎也若有所失地乖了起来。。。。。

这边的第一个中秋节,我竟然不可思议地开始想家了。。。。。于是,暗暗地默念着那段熟悉而渐渐陌生的抒情:

“啊,谁说秋天月圆,佳节中尽是残缺—–每一回西风走过,总踩痛我思乡的弦”

——-台湾。蓉子《晚秋的乡愁》 思念犹如哮喘般开始发作了,而且,一发不可收拾。。。。。

雨又无端地落下了, 天又慢慢变冷了。。。。。 凝望着窗外远处的灯火渐渐模糊:

亲爱的妈妈:

你可依旧坐在暖暖的火炉边吃着晚饭

你可依旧夹着那块瘦肉而无可适从,

你可依旧不厌其烦地叠着那早已整整齐齐的层层衣物

你可依旧温柔着你那可人的笑靥。。。。

常人说,感情只有在爱人或亲人中,才可能延续一生,爱人靠情义相投,亲人靠血脉相通,情义瞬息难料,血脉天然不变。

想来我这一生自是难逃你编织的方圆情牢,

自是难断与你的三千 丈脐带!!

聚是一瓢三千水,散是覆水难收。

都说,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

可是,那只是“但愿”。。。。。

怨我吧!

怨我这颗顽世不泯的心开化的太迟了

怨我竟那么粗心到现才察觉你脸庞上那刻的皱纹

怨我看到你徘徊于39岁与40岁之间在心底滑过的一丝哀思而爱莫能助

怨我。。。

怨我这个直呼其名的不肖之子吧!